硅谷科技巨头忙着降成本众多前沿探索项目没了
,谷歌、Meta、微软以及亚马逊等科技巨头都曾有许多雄心勃勃的所谓“登月计划”,即周期长、投入大、见钱慢的长期规划性项目,比如无人机送货、延长人类寿命等。然而,随着削减成本的压力越来越大,许多风险巨大且需要更多耐心的项目已被缩减规模甚至关闭。硅谷“登月计划”时代已走向终结。
八年前,谷歌两位联合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Sergey Brin)宣布将公司拆分为几个独立的实体,并将其母公司命名为Alphabet。当时的想法是将谷歌的核心业务(广告)与那些需要时间发酵但将来可能成为谷歌新“摇钱树”的次要项目分离开来。
然而,这些“未来摇钱树”目前还没有取得成功,谷歌的收入绝大部分仍依赖于广告。谷歌已经关闭了大部分所谓的“登月计划”,包括互联网气球、能够测量血糖的隐形眼镜等。即使最受关注的自动驾驶汽车项目Waymo和医疗科技初创企业Verily,现在也受到了常规业务所面临的类似限制。
美国当地时间周三,Waymo宣布启动第二轮裁员,今年迄今为止共裁员8%员工。Waymo的裁员只是大型科技公司面临新现实的最新例证,即“登月计划”时代已经结束。
随着长达10年的牛市变得步履蹒跚,科技股价格去年全年都在下跌,来自华尔街削减成本的压力越来越大。过去几个月,裁员和削减成本的浪潮席卷了硅谷。那些本应成为未来收入顶梁柱的宏大项目受到的打击尤其严重,其中有些项目规模大幅削减,其他的则被完全放弃。
资深风险投资家、Facebook早期投资者罗杰·麦克纳米说:“这些大型科技公司曾经认为,他们接触的所有东西都是有用的,但事实并非如此。利率上升意味着继续在亏损项目上支出所需的投资越来越难找到,大型科技公司正在紧缩开支以保护他们的核心业务。所以我认为,你会看到他们接连不断地削减甚至完全放弃登月计划。”
对于这些公司来说,放弃登月梦想标志着它们迈向中年的又一个阶段。在跨过千禧年之后的20年里,谷歌、Facebook和亚马逊都从初创公司迅速成长为科技巨头,打破了它们之前的公司所形成的平衡。
“快速行动,打破常规”的精神,以及硅谷投资者提供的数十亿美元风险投资,帮助它们凭借自身实力成长为行业巨头。但对于在宿舍和车库中创业的创始人们来说,来自新兴初创企业的颠覆性威胁也无时无刻不在。有鉴于此,为冒险、古怪和过于雄心勃勃的想法创造空间,是它们避免前几代大公司陷入停滞的完美解决方案。
2004年谷歌上市时,佩奇和布林曾给潜在投资者发信,警告他们不要像其他大多数上市公司那样只关注财务业绩。他们创建了研究实验室Google X,只关注最古怪、最具冒险精神的想法。佩奇和布林还告诉员工,他们应该把部分时间花在与日常工作完全无关的项目上。
佩奇和布林在信中写道:“谷歌不是一家传统的公司,我们也不打算成为其中一员。”佩奇在2015年宣布成立Alphabet控股公司时,也曾重复过这句话。
这些科技巨头确实成功地击退了许多颠覆者,但它们并不总是通过用内部创造的伟大想法来重塑自己。苹果、亚马逊、谷歌和Facebook在过去20年里进行了数百次收购,收购目标既有规模可观、前景乐观的潜在竞争对手,也有许多小型初创公司。谷歌的安卓操作系统、Facebook的移动广告业务以及亚马逊的有声读物帝国最初都是通过收购实现的。
去年10月,也就是在宣布大规模裁员的前1个月,亚马逊开始逐步关闭其内部孵化器Grand Challenges。2018年曾有报道称,这个团队非常神秘,员工甚至被要求不要透露自己的名字。该团队参与了亚马逊首款智能眼镜Echo Frame以及癌症研究等项目。
该团队负责人巴巴克·帕尔维兹于2014年从Google X跳槽加入亚马逊,但其已经于去年10月离开。有消息称,该团队的大部分项目将被关闭,包括面向儿童的投影仪设备Amazon Glow和虚拟旅游产品Amazon Explore。
亚马逊在去年8月份还关闭了远程医疗公司Amazon Care,它也是Grand Challenge孵化的产品。亚马逊没有继续支持这个项目,而是收购了初创公司One Medical。
安迪·贾西于2020年接替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担任首席执行官。贝索斯以富有远见的冒险家著称,而以运营亚马逊云计算部门AWS而闻名的贾西则以务实的商人而闻名。
贝索斯把勇于试验和保持勇敢作为公司文化的核心部分。但曾在Grand Challenges工作过的离职员工表示,近年来亚马逊企业文化发生了变化。他说:“亚马逊是不是不仅在成长,而且在变老?感觉就像进入了创业第二天一样。”
尽管进行了大量投资,但亚马逊许多最雄心勃勃的项目仍未能成功。2013年,贝索斯宣布亚马逊已经在测试无人机送货服务,这让他登上了头条。但10年后,贝索斯已经离开,亚马逊的无人机业务受困于监管机构的繁文缛节,几乎没有提供任何真实的送货服务。
科技企业家兼投资人彼得·迪亚曼迪斯说,经济压力确实会影响登月实验室的资金,但这并不意味着创新的火花将在公司内部消失。他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创立了X Prize竞赛,以鼓励私营公司开发航天器,当时这一领域基本上仍由各国政府主导。他说:“我们将看到,这些登月实验室的兴衰取决于企业的盈利能力,但这种文化永远不会消失,因为这些公司也是这样诞生的。”
谷歌旗下Waymo并不是该公司唯一一个受到最近裁员打击的登月项目。Verily是该公司多年来推出的少数几个与医疗保健相关的项目之一,涉及一系列主题,包括培育不育蚊子以降低昆虫传播的疾病,以及在疫情爆发初期帮助运营新冠病毒检测中心。当谷歌在今年1月20日宣布裁员时,Verily受到了重大影响,裁员15%。
作为谷歌内部初创企业“孵化器”,Area 120也失去了大部分员工,而且很快将完全关闭。这个部门曾被视为谷歌的标志之一,因为其允许员工把时间花在常规工作之外的项目上,有时甚至可以留在公司创办初创公司。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日子似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迪亚曼迪斯说:“规模更大、更成熟的公司承担着更大的法律责任,这使得它们在推出新产品和跟上初创企业步伐时变得更难。对于大公司来说,这真的是个很难应对的挑战,也让创新、抓住真正的机会以及抵御风险变得更加困难。”
在过去一年里,类似的场景在不断上演,比如最近爆火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这些工具可以产生看起来和感觉上都像是人类创造的文本、图像、声音和视频。OpenAI和Stability AI等初创公司将自己的产品推向公众,引起了一波营销关注,并让人们对这些新工具感到惊讶。但事实上,这些工具采用的大部分技术都来自于大型科技公司早些时候的想法。
微软斥资数十亿美元与OpenAI达成协议,在其新的必应搜索聊天机器人中使用后者的技术。谷歌和Facebook正急于推出自己的类似技术,并突破过去为确保这项强大技术在被推向公众之前安全使用而设置的护栏。
Facebook母公司Meta仍在投资数十亿美元进行长期押注,以建立被称为元宇宙的沉浸式数字世界,不过其在吸引用户方面进展缓慢。按照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的设想,随着人们在虚拟世界中通过自己的化身工作、娱乐和购物,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技术驱动的服务将成为下一个伟大的计算平台。
但即使是扎克伯格也在被迫削减成本,并让现有员工重新专注于公司的首要业务目标上,以应对收入下降和经济前景不确定性的情况。在过去的一年里,Meta已经削减了对多项产品和服务的投资,甚至完全停止了开发支持,比如Facebook新闻标签、通讯产品Bulletin以及视频通话设备Portal。
今年早些时候,扎克伯格宣布2023年将是“效率年”,并承诺精简管理层,加快公司决策速度。
这被视为科技行业文化的一个重大转变。在科技行业,员工会从大科技公司的高薪工作跳到风险较高的初创企业,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如果小公司发展不好,他们还可以回来。但麦克纳米说:“我认为这种想法正在经受考验。如果在硅谷工作的人变得更加厌恶风险,其影响将是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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